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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室穹顶的晚霞正一寸寸撤退，光斑从她的锁骨滑到喉结，像一柄延迟的刀。第二十块踏板藏在水汽最深处，凹槽里凝着细小的彩虹。
明澈用足尖去够，踝骨发出极轻的「咔」，像是雏菊茎秆被风吹折的前兆。还差最后一组序列：十三、二十一。她的足背绷成一张拉
满的弓，脚趾在鞋里蜷成五颗苍白的卵石，冷汗沿着胫骨流进袜口，却不敢颤抖——颤抖会让重心偏移，偏移就是又一次收紧。齿轨已经嵌进腰窝，留下一排月牙形的红印，像月亮在偷偷拓印她正在流逝的呼吸。忽然，一阵风掠过废弃的温室，带来远处铁门的
轻响。明澈借着那阵风，把全部重量压给左足尖，右足在空中划出一道潮湿的弧线，轻轻落在最后一块踏板中央。「嗒——」
星盘归零的金属声像黎明第一声鸟啼，铜架瞬间绽放。她的脚跟终于落下，却落在虚空里——整个人被释放的惯性带着向前扑去，碎花裙在空中绽成一朵被雨浸透仍不服输的雏菊。
地面冰凉，她却把脸贴上去，听见自己足尖血管重新涨潮的簌簌声，像春夜解冻的溪流。那枚银钥匙滚到手边，背面刻着一行新字：「踵触地者，始知天空之轻。」